谢衣之徒

「三年前，谢宅」

月光透过落地窗洒落在地板上，乐无异睁开眼，看到那人撑着胳膊，面容隐藏在阴影之下。

他知道，那个人在看着他，看不见那个人的目光，却能感受到被注视时的温柔。

“梦到什么了？” 淡淡的询问，还带了一丝笑意，沉溺于那人声音的同时，方才的梦境也一并浮现上来。身体下意识的紧绷，脸上也猛地蹿红。

幸亏暗到看不出。

“没，没什么。”欲盖弥彰的回答。那人既然问了，肯定是知道了什么。乐无异不知道他知道了什么，但他知道他知道些什么，“那个……我……师父……我……？”

轻不可闻的笑声，那人从容开口：“是不是手术压力太大了，才总是讲梦话。”

他张了张嘴，很是努力的镇定了一下，把可能说出来的话仔仔细细反反复复的想了几遍，声音却还是有些发颤。

“我……我说了什么？我不是故意的，哎呀不是，就是……那个”脸上的温度还在升高，声音里藏着几分浅涩，“那个……万一是什么不好的话，师父你……别往心里去。”

“哦，原来是在梦中抱怨为师。”那人应得顺，揶揄之味十分明显。

“没有！” 下意识的反驳，却不知道该怎么接下去。

清凉的指尖抚上他的脸庞，那人低头，吻在他的眉梢，低沉轻柔的声音仿若四月的和风：“你叫了为师，为师很是受用。至于你说的……”耳边传来那人的笑，“……下次。睡吧，这几天你太累了。”

无异猛地将头钻进被子里，脑海里全是那个梦。他梦见自己双手被缚，赤裸着贴在一块石碑上。脚下是柔软的草丛，抬头能看见高大花树的枝丫，风吹起来，还能见到纷纷扬扬的花瓣，落到身上，有轻微的痒意。

他所爱的人，一身白袍，从前方抱着他，而他自己，身体绷成一张弯弓，含糊破碎的呻吟中依稀能分辨出几个字。

“师……父…………嗯…哼……再……粗暴…………啊………”

被子突然地掀开，回想被打断，一只手将纸巾递到他眼前。

“先擦一擦，再睡。”

他盯着那张被月光照得有点亮的纸巾，不知道该不该接。

如果不接，那人是不是会笑着问他，需不需要帮忙？

叹口气，蔫了吧唧的扯过纸巾，他背过身，开始清理埋藏在被子底下的犯罪现场。

他总是觉得，在那个甜美的梦境里，有什么东西，是他没有留意到的。可他想不起来。

到底是什么呢，到底是什么。

未能想起，身后的人伸出手臂，将他揽在怀里。那人身上淡淡的香气，独此一份，世间难寻。

「三年前，静水医院附属疗养院」

病房的门被打开，室内空间很是宽阔，一张大床横在病房中间，床的左边安置着沙发和按摩椅，右边是落地窗，窗旁立着一台跑步机。床对面的黑色写字台上放着笔记本和书立，还有一盒盒长的像是探望病人的营养品一样的东西。一个一本正经的声音喊到：“查房。”

半倚靠在床上的人向门口看了一眼，抬手招呼他。

“结束了？”

乐无异扑过去，将头枕在那人膝盖上：“可算是结束了，喵了个咪，这几天下来，我站都站不稳了。我们科室的女医生差点在手术室睡着。太佩服那些老教授们了，我站的腿肚打转儿，他们还能拿着手术刀继续做手术。我需要安慰！”

那人揉了揉他的头发，声音温和：“好。”

乐无异被推着坐到按摩椅上，后背和颈部的旋钮一齐转动，揉得肌肉一阵阵酸痛。

“想吃点什么？”那人站在桌子面前挑挑拣拣，从大堆礼品中把正常人能吃能喝的东西堆在一起。又犹豫着，是不是该亲自动手给他做点什么。

乐无异在按摩椅带来的酸痛和舒爽中睁开眼，长长的睫毛忽闪忽闪，琥珀色的眼珠一转，吐出三个字：“麻辣烫。”

就看见那人停了动作，慢慢的转过身来，注视着他，表情玩味。

“哦……麻辣烫。”

那人说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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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直很不满意这次的叙事节奏，却没想好该怎么改。本来准备这章写“和谐”的，写完前奏却发现装不下了，只好下次和谐。学着大大们建了个小黑屋，专门和谐。